强,她总算离这一处近了,不再是鹭城城墙上的瞧不清,不再是椋都这大半年的反复推敲琢磨。
唐绮显而易见地僵直一瞬,而后从容道:这才刚开局,谁能笑到最后很难说,你既然来拉我,不如就拉到底?
那我呢?燕姒缓慢眨了眨眼睛,不禁干咽一下,殿下让我不要选三殿下,那我该选谁?我有得选?
她稍偏头,便看到唐绮侧颜,被雨水湿透的黑发贴在颊边,正覆盖下颌。
唐绮呼出浊息,顿了顿,道:亲事是你的赌注,押错了,满盘皆输,我劝你是义,并无旁的私心。
此时此地的她们,就像在徒劳博弈,胶着难安。
燕姒挪开目光,讥笑出声道:殿下,你刚才还说让我拉你到底?
拉我只需用你的手,这一把我惦记了,你莫想抵赖。唐绮固执,她的手从燕姒身侧的墙上收回,整个人往后退,罗家许了你什么好处?让你午时同唐亦用饭,晚间又来赴这场宴。
她脸色沉下去,一双眼睛里果然再藏不住先前那份狠厉!
燕姒猛地惊觉过来,是徒劳。
她与唐绮争个什么?有什么好争的,唐绮可以一怒为红颜,可以奔雨胡闹,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闹?
说她不想嫁唐亦?可根本由不得她选。
我说过了。燕姒一把抓住唐绮的衣襟,抬眸怒瞪着她,寒声道:婚姻之事全凭家中长辈做主,我一言一行,同畅姐姐无异,做不了自己的主,殿下何必再逼?
唐绮瞳孔微缩,静默片刻后,神情才恢复平和,不稳不火地道:我知晓了。
知晓了?燕姒重换笑颜,松手替唐绮抚平皱起的衣襟,很是温吞地说:既然知晓了,那便回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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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后,忠义侯府的门房吭哧吭哧抗回一台手风箱。
于红英和于延霆双双侧头去看。
门房抱手道:说是送给姑娘的。
燕姒放下筷子:啊?谁送的?
门房摇头表示不知:那人放下这玩意儿就走,根本没来得及问。
于红英和于延霆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燕姒,仿佛在等她给出个答案来。
可燕姒也是一头雾水。
她起身,绕着这手风箱走了一圈,托腮仔细地想,这东西瞧上去很是眼熟,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?
于延霆见她似乎当真不知,撸高袖子也走过来,摩拳擦掌地道:既然来路不明,干脆砍了当柴火,眼下快要入秋了,煨点红薯来吃。
听了他的话,燕姒顿时睁大眼睛:我想起来了。约莫是三殿下,前几日我不是同他去天香酒楼用过午膳么,那日我瞧见这手风箱,跟他说有趣。
于红英说:那就是了,这做工和用料,民间杂坊能做出来也是亏本。
于延霆拧起眉:那煨红薯怎么办?
燕姒轻声笑:煨着吃有什么趣?改日我让小厨房备黑白芝麻、花生碎,给您做红薯饼。
好啊,好。于延霆立时乐呵呵地笑,指那门房,叫两个人过来,把这玩意儿搬去清玉院搁着。
门房应后去了。
晚膳已用过,燕姒便欠身说:那我先告退。
于红英端着茶刚漱好口,摆手让她留一步,转头来问:明日宣贵妃生辰,帖子已送过来了,你知晓入宫后该怎么做吧?
燕姒脸上的笑意淡去,颔首答道:晓得的。
手风箱被搬进清玉院的时候,泯静正在收拣燕姒晒的草药。
哇!这是什么?
院中洒扫的女使们停下手,都围上前看。
宁浩水坐在廊子边看书,澄羽碰他的肩膀:你咋不好奇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