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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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些莫名,好端端的你哭什么?从前也不曾瞧见你哭啊。

阿暮不答,只伸出发颤的指尖,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伤处边缘,声音带着哽咽:疼疼不疼?

那眼泪终究是没兜住,珠串似的滚落下来,划过白皙脸颊,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
于徵愣了一瞬。

她自小摔打惯了,比这重十倍的伤也不知受过多少,从不觉得有什么,敷点金疮药便是。府中上下,包括祖父在内,也早就习以为常,至多叮嘱一句下次小心。阿暮被奶妈子养大,七八岁便做了她的贴身近卫,往常也不是没瞧见过她身上七零八落的皮外伤,怎今日就哭了?

这眼泪,并非同情或怜悯,而是纯粹至极的心疼,仿佛那伤是烙在了她的心尖上。

于徵的心口被不知何物猛地撞了一下,又酸又软,一种奇异悸动迅速蔓延。她看着阿暮那副小模样,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,心绪系于自己一身,那双眼眸里盛着的,是毫无保留的关切与依恋。

这眼神,莫不是

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,抓起一旁的温茶水猛灌了一口。

傻阿暮,于徵的声音不自觉放低,从前没瞧着你疼我,咱家的人可不能这么性子软呐。

阿暮却摇摇头,泪珠掉得更凶,固执地看着那伤痕,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重创,可她从何解释:从前从前

从前她还不曾有私心,是上次于徵赴好友宴,她陪着去了一趟群芳楼,瞧见那些娘子们黏腻着在一处。

彼时她不敢仔细瞧,收回目光时死死盯着身前于徵的背影,快步跟着走。穿过人群时,有个阿姆来迎人,嬉笑着同于徵打趣,说她这次怎么带着近卫来了,瞧着倒是可人儿。于徵将她护在身后,说这是自个儿疼大的妹妹,年纪尚小还什么都不懂呢,她可不好小姑娘。

阿暮一下子很是不服气,回府便追着奶妈问,娘子们能一直在一处么?要怎么疼人?怎么才能讨喜?

娘子们为何就不能一直在一处?稀罕谁便想同谁一直在一处,想同谁在一处,对方倘若也稀罕你呢,自然能在一处。奶妈将针线活放回竹筐里,语重心长道:你若心里有了稀罕的人,想讨喜,至少得先学会怎么哭。唉

阿暮不会哭,她几乎不曾有过喜怒。性子随于徵,在伯爵府里大咧咧惯了,不曾有什么心事儿,也鲜少有心绪波动之时。

可自打那日起,她便有了私心。

她想同于徵在一处。

一直。

学会了哭,自然要派上用场,府中的娘子们说过,你不愿意瞧见什么,疼惜什么,多想一想,金豆子就能落下来。

她不太能感知到疼,但经常瞧见谁生了病,受了伤,疼起来十分难受,这会儿瞧见于徵的新伤,又听于徵说伯爵府的人不能性子软,便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武将世家的原因,于徵才忍着不哭,实际上十分难受。

不想于徵疼,不想于徵难受。

想着想着,金豆子就真的落下来了,她越哭越伤心,越哭越难过,她难过极了。

于徵见自小就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突然这般情真,先是一滞,心道再哭下去,她要受不住了。随后她猛地转过身,面对阿暮,抬手用指腹有些粗鲁地揩去她脸上的泪痕。

阿暮惊得忘了哭,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怔怔地看着于徵突然逼近的脸庞。于徵的眉眼英气勃勃,此刻因那未散的热气和眼底翻涌的情绪,显得格外具有侵略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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