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渝正要跟他说有个新合作的事情,他却已经朝餐厅的方向走过去,留给她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。
方渝有些迷惑,难道他真不是来等她,只是单纯想在那边站一会儿?
在餐桌上裴舒衡的话也变少了,杜晴担心地问他是不是身上还疼,他摇摇头,眼帘垂着,一言不发。
他饭也没吃几口,方渝以为他手不方便夹菜,说自己可以帮忙。
裴舒衡瞥了她一眼:“你管我这么多?”
还是那副懒散的语气,如果是往常,方渝会觉得他马上又要讲几句轻浮的话,但这次他却没有再说下去,话里仿佛含着几根软刺,扎不疼人,但清清楚楚地立在那里,把她的关心挡开。
方渝这下能够确认,裴舒衡确实在心情不好,并且是对着她的。
不过是为什么呢?
她左思右想,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。
裴应以在对面看好戏似地问:“裴舒衡,谁惹你了?”
裴舒衡头也不抬:“没谁。”
快吃完饭的时候,杜晴问裴舒衡晚上还能不能送方渝回家,不舒服的话就打电话让家里司机过来。
裴舒衡从两片薄薄的嘴唇中挤出话来:“能送。”
他端着自己的碗筷去厨房洗,方渝追上去,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,在水龙头哗啦啦出水的响声中,认真地问他:“你是不是不高兴了?”
裴舒衡说没有。
方渝忍不住道:“没有你说话还两个两个字往外蹦。”
“小渝,”裴舒衡往碗里倒了一点洗洁精,“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?”
方渝愣了一下。
裴舒衡从她手里把她的碗也接过去,语调平平的,没什么起伏:“是女朋友,还是合作伙伴。”
他冷着脸洗碗,不等方渝开口,边洗边说:“表现给我爸妈看的话,没什么必要,门关着他们也看不到。”
“我不是表现给他们看。”方渝说。
裴舒衡随手把碗放下,陶瓷的碗底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,他甩了甩手上的水,用墙上挂的擦手巾擦干。
方渝看着裴舒衡进行这一系列动作,正要继续说话,冷不防他突然俯身朝她靠近,把她逼进了岛台的拐角。
他低下头,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,直到超过安全的社交距离。
方渝的呼吸有些不稳,而裴舒衡侧过脸,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。
他的嗓音轻得几近耳语:“那是什么?”
方渝撑着身后的岛台,手指收了收,指腹碰到了冰凉坚硬的桌缘。
虽然裴舒衡看起来并不像是诚心提问,但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——
“是我担心你。”
裴舒衡怔了怔。
须臾,他意味不明地重复道:“担心我。”
“所以你到底生什么气?”方渝问。
裴舒衡看了她好半天,继而他道:“裴应以说……”
厨房的门“哗”一声被拉开。
裴应以站在外面,见方渝和裴舒衡同时望向了他,他晃了晃手里的碗:“我也来洗碗。”
他的目光在方渝和裴舒衡之间打了个转,毫无歉意地问:“打扰你们了?”
方渝慌乱地推了推裴舒衡肩膀:“……没有。”
“打扰了,”裴舒衡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,他偏过头望向裴应以,“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出去?”
裴舒衡说得很不客气,方渝不觉有些紧张。
好在厨房出去还要拐个弯才是他们刚才坐在一起吃饭的餐厅,杜晴和裴劲松暂时还看不到她和裴舒衡不是很得体的样子。
而裴应以也没有立即离开,他站在那里,慢条斯理地暗示道:“裴舒衡,爸妈也要吃完了。”
然后他把碗放下,退出去关上了门。
方渝马上推开了裴舒衡:“你爸妈要来了。”
裴舒衡咬了咬牙:“他们来怎么了,你怕什么?”
稍作停顿,他又轻佻道:“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?”
方渝预感到他没有什么好话,果然,他轻启嘴唇,说了两个字。
“偷情。”
方渝:“……我走了。”
她刚一转身,胳膊就被裴舒衡抓住了。
“你就不好奇裴应以跟我说了什么?”他低眸问她。
“不好奇,”方渝板着脸从他手里挣脱,“你自己生闷气去吧。”
中午方渝睡了一觉,下午在附近散了会儿步,拍了一些vlog空镜素材,到傍晚天快擦黑的时候,裴舒衡开车送她回去。
坐在裴舒衡的副驾驶,他握方向盘的手映入她眼帘,原本完美得如同雕塑一样,现在却多了一层淤青。
方渝盯着看了几秒,想起裴舒衡是怎么帮她保护相机的,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:“……所以你哥跟你说了什么。”
裴舒衡发出了一个表示疑问的单